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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輕輕地攪動玻璃杯裡的冰塊,發出「叮!叮!」的聲音,
周圍很吵,因為在地下餐廳,
下午六點零三分,用餐時間,人很多,
眼睛腫腫的,因為昨晚…不對!應該是到今天早上都在哭,
為什麼會哭,
因為,昨天下午,我和阿文在淡水遇到了在那裡散步的阿貓和姿云姐,
那並不是一次偶然的巧遇,而是一次刻意的跟蹤!

所以從昨天開始,想要像鴕鳥一樣,
將頭埋進泥土裡,躲進自己的世界,
「小如…你是小如吧?你變得…好漂亮…」
這一句話硬生生地將我從自我的世界拉到現實來,
我抬起頭,埋在泥土裡的頭,看著她,
那個完美得像會發光的女神,變得灰灰的,
「其實上一次遇見你們時,我就覺得你…很眼熟…」

眼睛裡的洪水,又再度的醞釀,
我站起來,走到她面前,
她抬起頭看著我,
「你想打就打吧!反正我是一個該被打的女人…」她閉起眼,
我抱住她,用力的哭,像個小女孩一樣,
餐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,
我們,成了傳賢堂(東吳大禮堂)舞台上的主角,眾所矚目,
他拍拍我的背,「別哭…別哭…」
「那有人會抱著第三者痛哭的?」
她笑著,苦苦澀澀的,
那一年的夏天,她的笑容是很夏天的,
現在,卻像秋天的枯風一樣,感覺不到一絲絲生氣。

看到她手臂上有一塊不算小的瘀青,
「看到啦?這是我現在這個男友給我的禮物…」
「還會不會痛?」
她摸著我的頭髮,「心裡有了最痛的痛,就感覺不到其他的痛了。」

由地下餐廳走到大階梯,她牽著我的手,像牽著怕她迷路的小妹妹一樣,
手心,傳來溫溫軟軟的感覺,是那一年似曾相識的感覺,
坐在銀色的大校徽前,她拿出一包香菸,
是阿貓愛抽的那一種,紅色大衛杜夫,
「介不介意?」
我搖搖頭,不會介意的,因為已經很習慣甚至是喜歡那種味道了,
在她抽完這根煙的時間,我們沒有說話,
只是望著,灰灰白白的煙圈由姿云姐的嘴唇誕生,緩緩上升,消失。

我看著她的動作,終於相信「喜歡一個人,連動作都會像他」,
這一句話是真的!
丟掉煙,她轉過身,抱住我,
「小如,小如,對不起…對不起…」
我拍著她的背,像安慰自己在外受挫折的大姊一樣地安慰她,
「你有看過第三者抱著那個人的女朋友痛哭的嗎?」
我想學她苦澀的一笑,
但,我做不到。

「小如,我很需要他,真的…如果沒有他,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怎麼樣…」
心,又痛了起來,
我,像個戰敗的小兵一樣地逃跑,
也許,白馬王子是該回到受傷的白雪公主身邊,
回到寢室,小芳看到我的右手臂流著血,是剛剛跌倒所留下的,
「會不會痛?」,她幫我擦著紅藥水,
我搖搖頭,
「心裡有了最痛的痛,就感覺不到其他的痛了。」
原來,最痛的痛,是這種感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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