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著少少的行李，
搭上往新竹的列車，離開這幾天一直灰灰暗暗的台北，
看著窗外，高樓大廈漸漸變成低矮的農舍，
我知道，那個真正屬於我的小小避風港，就快要到了，
所以，當車門一開時，我大叫地衝出去，
也因為這樣，老爸很快地就能在一大群人中找到我，
「都這麼大了，還像個小孩子。」
「我本來就是個小孩子嘛！」
坐在腳踏車的後座，靠著老爸的背，
聞著那股由小到大熟悉的味道，有著故鄉泥土的味道，很舒服。
「愛睡蟲，到家了，真佩服你！連這種石子路上，你都睡得著。」
看到家裡昏黃的燈火，是的，我回到家了，
所以那一晚，我睡得很安穩，已經有好幾個禮拜沒有睡得這麼舒服。
「小如，起床了，有人找你，小如…」
時間是隔天早上，也許該說是快中午的時候，
我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，
看著外頭有個人拎著我最喜歡，但台北沒在賣的“燒肉蛋餅”，
是小剛，
我的前…不對！現在應該是前前任男友，
在我第一次跟阿貓見面，到我和他在外雙溪重逢之間的兩年，
他，曾在我的生活中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，
我的“燒肉蛋餅”也曾是他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。
「你弟跟我說你昨晚回來，
所以我想你一定想在一早就吃到你最愛的燒肉蛋餅。」
好感動噢！好久都沒吃到這麼好吃的早餐，真的好久、好久了…
「你見到那個你想見到的人了嗎？」
我，點點頭，
「做了你想做的事了嗎？」
我，還是點點頭，
一滴滴的眼淚，滴在蛋餅的辣椒醬上，變成鮮紅的顏色，
他輕輕地擰一下我的鼻子，
「算了！不論結果如何，能做自己想做的事，
就已經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。」
不知道為什麼，我身邊總有一群很棒的人，
「生日快樂！雖然早了一天。」
他送我回家時，站在門的另一端對我說，
「其實，你弟是方的還是扁的，我根本不知道，只是這幾天我有預感你會回來，所以從四天前，我每天早上都來敲你家的門，敲到伯母都認識我了。」
他走後，我回到客廳，老媽在看電視，
「那個男孩走了嗎？這幾天…」
「我知道。」
我把自己“丟”到沙發上，看著天花板，
「他是很不錯，只是我的怪女兒並不喜歡他…」
我看著她，臉上一副「你怎麼知道」的表情，
「唉！我自己生的女兒，我怎麼會不知道…」
「你高二之後改變這麼多，大學聯考分數又白白的浪費四、五十分，
不讀國立的，跑去讀私立的，之前我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，
直到你老爸跟我說起我年輕時的一件事，我才搞懂你到底在搞什麼鬼…」
「那一件事？」
「他說的是我以前作的一件蠢事，老媽的故鄉在恆春，
台灣的最南端，為什麼會跟你北部新竹的老爸相遇，你知道嗎？」
我搖搖頭，
「那時，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，他因為和家裡鬧翻，離家出走，
北上台北找工作，當時我很傻，只是想陪在他身邊，所以我也休學來台北工作…」
「那一年，我們十六歲，在台北舉目無親…」
我眼睛瞪得銅鈴大，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，
「後來，唉！別說了…還好是遇到你老爸，才能得到你們這些寶貝…」
此時的老媽，好像聖母瑪麗亞一樣，渾身散發著光芒。
「原來，你做那麼多無法理解的傻事，是因為那邊有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！」
我抱住他，像還是三四歲的小女孩一樣的抱住她，
「你果然是我的女兒…」，她摸摸我的頭，
「傻女兒。」
「跟她媽媽一樣。」是老爸的聲音，
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一直站在我們身後，
我也終於了解為什麼我會這麼死心塌地地喜歡他，
原來是因為，我是老媽的女兒。
留言列表
